曹昂带领一众公卿来到盛放粮食的仓库,那里由周仓带领一队军兵把守着,戒备非常森严。
“把门打开,”曹昂命令道。
此时皇帝下了马车,与身后的众公卿一样,心里还有少许的紧张。
看眼前的粮仓似乎不小,可是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粮食?
“诺!”
周仓领命,带领几个军兵用力推开那厚重的木门,众人只觉得一股清新的米香味扑鼻而来。
里面摆放了不知多少个米仓,高几乎能到房顶。
刘协冲大司农张义使了个眼色,张义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根检验粮食用的长竹竿,爬上米仓的旋梯,从上面斜捅下去。
这竹竿有些类似于后世用的洛阳铲,每个竹节都有一个圆洞,捅下去之后能把深处的米带上来,专门用来检验底部的粮食是否作假。
张义把竹竿提上来,把最底下竹节的米倒出来,放在鼻尖闻了闻,然后欣喜的大声道:“陛下,都是上等新米,香得很。”
他说着又随机检验了几个米仓,发现全都是新米。
刘协听着一声声的禀报,心中渐渐安定下来,冲着曹昂歉然一笑道:“曹卿莫要见怪,实在是饿怕了。
如今曹卿运来这么多粮食,我朝中公卿终于可以不用采挖野菜了。”
众公卿也感到兴奋异常,自从东归这几个月来,过的简直是噩梦一般的日子,天天饥一顿饿一顿,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。
如今到了鲁阳,有了这么多粮食,总算是可以安定下来。
吃饭问题得以解决,大家便考虑重建朝廷威严。
大家如今全都穿的跟叫花子一样,哪怕是三公九卿,却浑身满是破洞,哪有半分汉官威仪?
好在整个官员体系健全,他们可以奖励农桑,慢慢织就布匹,再把大家的衣服换了。
这时候,只听曹昂对天子道:“陛下,那边还有一个仓库,臣运来两百匹麻布,虽不是什么锦缎,但让诸位同僚暂时作身衣服也是好的。
否则这身打扮,实在不成体统,也有损朝廷颜面。”
众人听曹昂连这个都想到了,无不喜笑颜开。
张义笑道:“还是曹公子想的周到,衣食都已安排妥当,让我等该不知该如何感激。”
曹昂客气道:“这都是举手之劳而已,不劳挂齿,朝廷如今正值危难之秋,我既然还薄有积蓄,拿出来献于朝廷也实属应当。”
“曹世侄真是仗义,”赵温感慨道:“不过我等也不是吃白食之人。
这样吧,所有衣物都记在账上,就算我等欠曹世侄的。
将来若有能力,一定奉还。”
这时候刘协也开口道:“赵卿说的是,总不能让曹卿吃亏,今日这粮食也算是朝廷借曹卿的。”
大家喜笑颜开,谈笑风生,感觉自从东迁以来,还从未这么轻松过。
此时不免又有人又想起当初杨彪阻拦东巡之事,要不是当初杨彪反对,或许早就如此了,也不用饿死那么多人。
这杨彪当真是害人不浅。
杨彪脸色铁青,躲在众公卿人群中不敢吱声。
接下来,曹昂把皇帝皇后安排在廨舍之中,同时又征用大户人家的瓦舍,让朝中公卿居住。
这鲁阳城所受战乱较小,房屋未曾被破坏,想要找地方住还是不难的。
于是天子以及满朝公卿都安心的住了下来,不止吃得饱,而且曹昂还让裁缝迅速给每一个官员都重新做了衣服,所有朝臣都恢复了从前的威仪。
在一个午后,皇帝皇后在廨舍的花园中赏景谈心,日子过的难得的惬意。
他自从被董卓扶上皇帝宝座之后,便无时无刻不处于被监视,被裹挟之中。
如今的曹昂不像董卓或者李傕郭汜那样,给他压力那么大。
甚至曹昂比较慵懒,尤好美食美色,根本就对朝廷毫无染指之意,所以依然是三公九卿共议朝政,这让刘协很是放心。
曹昂越纨绔,他越高兴。
这时,突然有黄门官前来禀报,杨彪求见。
刘协赶忙让杨彪进来。
杨彪穿着崭新的新衣,腰间缠绕着长长的绶带,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,与逃难路上的蓬头垢面简直判落两人。
“老臣参见陛下,”杨彪躬身施礼道。
“杨卿请坐,”刘协客气的招了招手,对杨彪道:“不知卿来见朕,有何要事?”
“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,”杨彪坐定之后淡然道:“只不过老臣听到,最近满朝公卿都对曹子脩一片赞誉,说他于大功于朝廷,直如当年冠军侯。”
“有什么不对么?”刘协诧异道:“慢说曹卿一路数此救驾,只是想想此前在洛阳那是何等悲惨,如今东巡至鲁阳,过的又是何等安逸,这一切全都是曹卿之功。
朝臣感恩,又有什么不妥?”
“陛下,曹子脩对汉室之功劳,老臣并不想抹杀,可是如今有人传言,陛下在鲁阳,却要从兖州运粮,虽走水路运输减轻不少人力,但毕竟还是不便,有人私下建议,让陛下索性把都城直接迁到兖州,岂不更方便?”
“还有这等事?”刘协迟疑了一下。
虽说他对曹昂非常信任,但依然不想去往曹氏地盘。
杨彪道:“所以臣来求见陛下,提前啰嗦几句,陛下来鲁阳,已经是底线,将来若有他人劝谏,万万不可到兖州去。
要不然到时曹氏一翻脸,陛下将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“多谢杨卿提醒,朕知道了,”刘协皱着眉点了点头,对杨彪的话深表同意。
现在在这鲁阳,没有势力能约束他,他就跟幼龙在大海里一般,可以四处腾跃。
真到了曹氏地盘上,那就是龙困浅滩,事事都要听曹氏摆布,再一次成为傀儡。
……
鲁阳的一栋宅邸中,郭嘉坐在一株大槐树下,扇着蒲扇自斟自饮。
曹昂在赵云太史慈的指导下,练了一套剑术,累的出了一身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