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乡水东岸,营帐连绵不绝,人马嘶嚎的声响震天动地,无数农民军的战兵正在挖掘壕沟、推砌炮台,一门门火炮推进精心设置的炮位,黑洞洞的炮口瞄准着对岸往来跑马侦察的官军夜不收。
“这些火炮之后都要抛弃掉,当真可惜!”绵正宇叹了口气,农民军溃败而来,火炮早在王嘉胤身死时就丢得差不多了,如今布置在武乡水东岸的火炮基本都是武乡义军的火炮,柳沟兵工厂产能不足,要集中生产鸟铳,连村兵辅兵的盔甲武器都满足不了,自然腾不出太多精力来仿制生产火炮,义军的火炮大多来自缴获,丢一门就少一门。
“击败了曹文诏,这些火炮都能抢回来,若是被曹文诏击败,咱们也没法带着这些东西翻山越岭的逃跑......”吴成耸了耸肩,事到临头,吴成反倒不怎么紧张了,一旦学会了摆烂,一切压力和疑虑都迎刃而解:“绵老叔,不把宝贵的火炮留下,曹文诏必然会发觉咱们是在有序撤离,而非溃败,火炮给他们无所谓,炮手比火炮更重要,火炮没了我们还能再抢,可一个合格的炮手,却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去培养。”
“俺明白,俺也就是感慨一下!”绵正宇点点头:“那些炮手俺都安排人看管好,若要撤军,他们会第一批撤离。”
吴成也点了点头,扫视了一圈正在检查火炮状态的义军炮手:“这场仗开头还是得打的精彩纷呈、激烈非凡的,要让曹文诏觉得咱们真是在拼命作战,官军都说咱们火器犀利,就让咱们的炮手好好表演一番!”
“你放心吧,俺都做好了准备!”绵正宇微微一笑:“这次参战的村兵辅兵,都是专门挑出来的,思想过硬、考评优秀,而且俺也和他们说了,此战过后都可以升为正兵,人人都想着和曹文诏碰一碰,有火器和工事依托,咱们绝对能守到官军突破农民军的防线再撤退。”
武乡义军正兵给月饷一两五钱、禄米每月四斗,分田每户每人五亩左右,辅兵月饷一两,禄米三斗,分田每户每人三亩左右,村兵只分田、无饷银无禄米,武乡义军的薪资实际上是比不上明军的营兵的,更别说每月月饷就有三到四两的边军家丁了。
但武乡义军从不拖欠克扣,而且还能战士家眷还能分到田地,战士和军眷的生活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的,故而武乡义军治下的百姓青壮都觉得参军是个改命的好机会,纷纷踊跃从军。
一手思想教育、一手经济利益,武乡义军短时间内就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,就是这两手都硬的结果。
吴成淡淡点了点头,看向对岸梭巡的辽东铁骑,沁州地区至今滴雨未下,武乡水也干涸不少,几处地方河水最多不过漫过人的胸口,官军兵卒完全可以穿着铁甲直接走过来,故而武乡义军和农民军防线也主要布置在这些水浅的地方,背靠武乡城,一左一右,左翼由王自用亲自领农民军把守,右翼则由绵正宇领兵把守,武乡城内则由黄锦和高迎祥据守。